网络语言与中文教学 何心平 博士 加州伯克利大学中国研究中心 Head-Royce School 中文课堂上的“遭遇” “不要思念哥，哥只是个传说” “哥种的不是地，是萝卜” “哥种的不是地，是寂寞” “别逼我变形” China Trip 中文课堂上的“遭遇” 油泼辣子biang biang面 （西安） 一点冲上天，黄河两头弯。 八字大张口，言字往进走。 你一扭，我一扭，中间夹个狗； 你一长，我一长，中间夹个马大（代）王。 心字做底，月字做旁； 找个钉子挂衣裳，坐个车车回咸阳。 中文课堂上的“遭遇” 中文课堂上的“遭遇” 在2006年1月22日台湾 orz 大学学科能力测验国 失意体前屈五体投地 文科试题中，有一题 Orz 是把被误用的语言 or2 （被报章杂志或是互 onz 联网影响后的用法） 改成正常的白话文， 冏rz 其题目范例中出现： “3Q得Orz→（改正成） 感谢得五体投地” 网络语言 内涵的拓展： 网络语言，顾名思义是在网络上使用的 语言； 随着网络使用的日益普遍化，人们的生 活被网络语言影响着，很难分清网上网 下，加上手机上网功能的普遍以及短信功 能的强大，可以说是随时随地都在 online！ 网络语言 目前形势 这其中，有精彩让人拍案叫绝者，也有 错别字滥用者； 于是不管是国内的语文教育还是海外的 汉语教育，都面临着网络用语入侵的窘境 （囧），这就需要我们语言文字工作者细 心地研究和理性地对待这种新生事物。 定义 广义的网络语言是与互联网有关的专业术 语和特别用语，以及网民在网上使用的语 言。 狭义的网络语言只包括第三种情况，即： 在聊天室，bbs,论坛等使用的语言。这种 语言是网民为节省时间、形象表达、群体 认同等原因而把汉字、数字、符号、外文 等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套独特的社会方言。 《人在囧途》 网络语言是一种社会方言 汉语的整个体系博大精深，就地域来说分 为八大方言。 网络语言虽然是后起、新近，但是使用人 群数量众多，对生活的影响面很大，从社 会语言学的角度来说，已经成为一种社会 方言：被特定人群广泛使用以完成交际的 目的，成为特定社会群体自我认同的标 志，具有明显的网络特征和时代特征。 这是中文吗？你懂吗？ 丑得拖网速：亲，干啥尼？ 《清明上坟图》：puke, 郁闷ing，网上恋了个mm,打电话声音很女人， 谁想到是个恐龙，见光死了。 丑得拖网速：ft,网恋不靠谱，照片都是ps的。bbs上我一般都穿个马 甲，从来不灌水。 《清明上坟图》：最b4你们这种潜水的，只看贴不回帖。 丑得拖网速: :D, 灌水有风险，发帖须谨慎，小心你到处发帖被河蟹 了，你懂的。 《清明上坟图》：LOL~我最近桑心了，都不上网了。看快女pk，很给 力。 丑得拖网速：我也追呢，我是玉米，你呢？ 《清明上坟图》：我是凉粉，我喜欢看ppmm，养眼 丑得拖网速：我还是钢丝。这个世界伤不起，作钢丝粉幸福啊粉幸福。 《清明上坟图》：nod nod, 不过神马都是浮云,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 释。 丑得拖网速：顶！！！偷菜去了，下了。 《清明上坟图》：886~ 日益广泛使用的网络语言 一、要人演讲 周其凤：“请你们忘记成绩单上的分数，那真的 只是“浮云”；请你们忘记曾经和同学之间发 生过的不愉快，多想想那些纯真的友情，你们 就不会那么的伤不起……” 顾秉林模仿“凡客体”夸赞学生：“或许你们还 能记起入学时与家人在校园里的合影，而今天 却穿上学士服，犹豫着究竟要摆一个什么样的 雷人造型。你们爱真理，也爱生活；爱机械制 图，也爱引体向上……”。 社会方言产生的共鸣 反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们感觉到 校长、主流都和他们一样，都和他们在一 个世界里，使用他们的话语，而这样的毕 业典礼发言也会比冗长正式的嘱托和勉励 更得人心、收效更好 社会功用：在一定场合，网络语言这种社 会方言就是一种身份认同的标准，就像我 们离家在外、异国他乡碰到了老乡，立刻 感到心头一热 内牛满面（泪流满面） 日益广泛使用的网络语言 二、报纸媒体 《浙江日报》2010年11月11日刊发了这样一 则新闻《土项目HIGH到尖叫》， 《钱江晚报》2010年9月23日刊发的新闻《宁 波首批高校创业讲师亮相 “80后”指导 “90后”》 《“杨不归”密友受贿被判10年》 周老虎，范跑跑，李刚，凤姐 如此头版头条 3月16日 《辽沈晚报》 在头版标题上 用上了 “咆哮体”： “济源双汇！！ 十八道检验 ！！！我呸！！！” 咆哮体登上主流报纸 都说老子瘦多肥少身材健美啊！！！！！！ 都说老子是猪里的战斗机！能卖上好 价！！！！ 光看见肉皮光鲜看不见老子遭的罪啊！！！！ 天天逼老子吃瘦肉精啊！是不是啊！！！！！ 养猪户真大方啊！！！ 光主食就两种：前天剩的和大前天剩的！！！ 还天天逼我就着瘦肉精吃！！！！！！！ 大白菜拌瘦肉精吃过木有！！！！！！ 泔水泡剩饭拌瘦肉精吃过木有啊有木 有！！！！！！ 各种创意菜！！！！ 还以为要参加健美比赛 给吃补品！！！！！！！ 原来02年就被禁用了啊！！！！！ 总恶心头晕呢原来是中毒症状！！！！！ 只恨不是杜丘不会抠嗓子呕吐！！！！！ 哑巴吃黄连让吃肉的人跟着遭殃！！！！ 害人的都是人类自己还往老子身上赖啊！！！ 害得老子死都不落好名啊！！！！ 双汇食品厂啊什么肉都敢收啊！！！ 你们有木有故意装傻充愣有木有！！！！！！ 还有检验部门都是吃干饭的啊！！！ 收了好处费了吧有木有！！！！ 生猪检验证书多少钱一张啊啊！！！！ 良心都能买卖啊是不是人 啊！！！！！！！！！！ 多亏了赶上三·一五！！！！！ 要是不曝光还得被隐瞒几年啊！！！！！ 你们不法分子就是群祸害！！！ 弄得现在吃啥都不放心啊！！！！！！ 苏丹红有木有啊有木有！！！ 三聚腈胺有木有！！！！！ 地沟油有木有！！！！！！！ 那什么那什么有木有啊有木有！！！！ 打击不法行为别光三·一五一天行不行！！！ 心怀鬼胎的人罚个三头五百管用吗！！！！ 这样人就不能给他留机会！！！！！ 痛下杀手才能杀一儆百啊！！！！！！！！ 一吐为快只能到这儿暂停了！！！ 到点了狗屁老板又逼老子吃瘦肉精 啦！！！！！ 有关部门赶紧加大点打击力度啊！！！！！！ 老子这片猪圈没人监督！快救命 啊！！！！！！ 公众对网络语言的容忍度 最“给力”的头版头条 2010年11月10日，人 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 了赵京安的文章《江 苏给力“文化强 省”》 网络语言 无处不在 《阿雅与众美女明星PK迅雷资讯》新浪网 《“悟空”改名“武昆”遭龙珠粉丝抗 议》 凤凰娱乐 《最惊艳、最性感的刘备！美女团体COS三 国各英雄》 游久网 《提前公映让团队抓狂》 新浪娱乐 《山寨也疯狂 <量子危机>终极收藏版上市 圈钱》 网易娱乐 网络用语的文化诉求 报纸、电视、网络都有大量的网络用语， 加上手机短信，人们的生活不可能不被网 络语言所影响——网络用语已经不是网民 的专用语言，不怎么上网的人也已经被这 些网络语言影响了，足见网络语言作为一 种社会方言，比其他各种地域性方言更加 深地影响着社会人。 社会文化研究视野中的网络语言 这种现象背后有社会学和文化研究的课题：如 今是大众文化和草根文化作为主流的时代，这 种文化不是精英主导而是代表着广大群众的审 美志趣和价值观念，注重个性。 社会群体在竞争中形成不同的社会分层，彼此 之间存在利益的争夺，所以这种多元化社会中 普通大众需要有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诉求。 随着科技进步，人们不再是靠一台收音机来获 得资讯，也不是对新闻联播洗耳恭听，现在有 太多种方式发表自己的看法，参与到社会事件 中，表达感受，传播消息，参与到市民社会的 构建中。 考生费解：生活与考试分离 ？学语文就是为了说话写文章，既然报纸上 到处都是“PK”“给力”，电视上新闻电 视剧都说“什么都是浮云”“玉米凉 粉”，老师在生活里也灌水发帖，为什么 考试时候不允许用这些词？（这是何等的 伤不起！） ？更进一步，随着网络语言与日常语言日益 交融，怎么去区分哪些是网络语言，哪些 是考试的禁区？ 讨论 一 2005年上海人大会议讨论《上海市实施<中华人民共 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办法（草案）》，其中 对使用网络语言作出了详细规定：“关于网络语 汇。从语言的发展规律来看，对目前存在和正在发 展中的网络语汇不宜作简单化的绝对禁止，需要区 别对待。对一部分符合现代汉语词汇、语法规范 的，或者是符合汉语造词规律的网络新词新语，应 该允许使用；而对于一部分不符合现代汉语词汇、 语法规范的，则要限制其使用的范围，否则会影响 汉语的健康发展……为此，《办法（草案）》规定 汉语文出版物、国家机关公文和学校教育教学不得 使用不规范的网络语汇。” 讨论 二 对于毕业典礼用网络用语的现象，也有很多反对 的声音，比如曾颖在7月6日《新京报》上发表 《毕业讲演最好少用网络语言》的文章，反对 这种做法，认为此举“是大雅向流俗谄媚的自 我矮化”。 文中说：“有几千年文化史的国 度，找几个不低俗但还亲切的词语，应该不难。 学养深厚的大学校长，不必去将孩子们玩儿时 的语言学得琅琅上口，以表示他们之间的无间 隔。但愿校长们不要在所谓的时尚面前，失了 基本的定见与自信，从而保持住学术的基本尊 严。” 讨论 三 《新华字典》改版：2011年7月10日，商务 印书馆《新华字典》第十一版面世。里面 增加了很多热门的网络词语，比如“房 奴”，“学历门”，“秀场”“晒工资” 等；而“马达”，“煤油”，“秘书”， “合作社”等因为使用频率低被删除。 两个星期之后，著名作家池莉在香港书展 上公开批评这个做法：“这么急噪地将还 未进行足够时间检验锤炼的语言收进去， 是很不应该的。” 讨论 四 2010年上海语文高考阅卷中心组负责人周宏在接听高考 热线时表示，“给力”、“神马”等网络语言不应用在 高考作文卷中，如果贸然使用将会被以错别字扣分。还 有一些笑脸、哭脸等网络符号以及外语单词等，也不要 夹杂在作文之中。 2011年高考前夕，陕西省招办新闻发言人郝春怀提醒广 大高考考生，最好不要在高考作文卷中使用网络语言。 他说，网络语言很丰富，大多是同音字之类，像“有没 有”写成“有木有”，先不管阅卷老师是否能读懂，起 码定为错别字是没有问题的，会被扣分。他表示，由于 此类语言目前没有明确分类，而且教育部和汉语言专家 目前并没有做出相关规定。为公平起见，对“给力”、 “神马”、“伤不起”、“有木有”……这样的网络热 词，阅卷组将会一律视为错别字。为求保险起见，考生 最好不要在高考卷中冒险使用这类词语。 讨论 四 高考的作文高考作文刻意地排斥网络语言，表 面上的理由是为了保证文字的纯净，实际上是 漠视社会文化的嬗变，拒绝与网络语言对接。 “神马”、“有木有”是地域方言的发音不同 而来，“给力”、“伤不起”则是文字语意上 的创新发展；至于“我爸是李刚”更是社会事 件的注脚，亦是公众对不公平现象的情绪表 达。由此可见，网络语言在高考作文中灵活使 用，并不会破坏文字的观赏性，反而有助于考 生的思想表达。而一味的拒绝网络语言，则是 教育思维僵化的体现。 讨论 四 上海语文高考阅卷中心组负责人之所以这样说，是 因为他有一个假定的逻辑，即网络语言不“干净”， 身份不明，来路可疑，网络语言和高考作文语言， 或者说和传统、正统语言，是水火不相容的。 再说，语言的一个特点是相对稳定，但它更大的特 点是流变，是与时俱进。前些年，有人见了‘这些 花很养眼’‘这个美女很养眼’中的‘养眼’，觉 得很扎眼，大呼小叫，连声哀叹，怎么可以这样用， 怎么可以这样啊！可没过几年，《现代汉语词典》 就把“养眼”这一词条收了进去。“上传”、“下 载”、“秒杀”、“海选”等网络语言，谁还觉得 别扭和陌生？ 讨论 四 “现在很多中学生在写作文时，都会很自 然用到一些很生动的网络语言，我的看法 是，只要不是生造词，读来让人云里雾里 的词语，而是来源于生活的词语，就可以 用在高考作文中。 就比如‘给力’，都登上《人民日报》头 版头条了，这样的词如果用在作文中，怎 么能算做错别字呢？我认为上海这样做没 有道理。”（张曙光） 讨论 四 一位江苏高考作文阅卷专家表示：其实每 年优秀作文里都有一些写得很“潮”的， 我们并不反感用时尚的、活泼的语言来写 作文，只要是内容切题，新颖，完全可以 不拘一格，干嘛把语言框这么死？ 语言本来就来源于生活。至于偶尔夹杂外 语单词，也没必要太计较。《战争与和 平》俄文中夹杂着法文，就连《红楼梦》 里还夹杂着洋文呢，你能说它写得不好？ 讨论 四 九字真言：“看对象，看场合，讲分寸” (中肯) 一是慎用，能不用就尽量不用。这是因为，规范的现代汉语有 足够的表现力，足以准确、鲜明、生动地表情达意，写出优秀 的文章，而不必靠雕虫小技“出奇制胜”；网络语言的最大弊 端就是不规范，尤其是大量的同音字、近音字、谐音字实际上 就是错别字，千万不要因为追求语言的生动性、诙谐性而以牺 牲语言的规范化、标准化为代价。 二是少用。千万别自以为是“网坛高手”，好不容易逮着个大 场合，好好“秀”一把“偶(我)”的网络绝技，于是大量堆 砌、炫耀、卖弄，最终可能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三是巧用。即使使用网络语言，也要用得恰如其分、恰到好 处，特别是一定要用大家都熟悉的、社会广泛认可的网络词 语，千万别用过于冷僻甚至自己生造的网络词语，否则可能因 阅卷老师反感而丢分。 不是结语的结语 汉字起源于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时期（大约公元前 4000年） 公元前2000年开始进入字符积累阶段，商代时期已 形成相当系统的文字体系。 关于汉字的起源，中国古代文献上有种种说法，如 “结绳”、“八卦”、“图画”、“书契”等，古 书上还普遍记载有黄帝史官仓颉造字的传说。 现代学者认为，成系统的文字工具不可能完全由一 个人创造出来，语言和文字都是一种社会行为，是 一群人创造发明出来的，而且在不停的扩展。（网 络语言？） 语言革命 从目前来看，中文词汇有两个比较大的膨 胀时期，一个是五四时期，汉语词汇迅猛 增长，大量白话文的词语出现，并且逐渐 替代文言文。另一个就是现在正在经历的 时期，与IT技术相关的词汇、与网络相关 的语言以及由于互联网带来的信息革命给 人们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所引发的语言革 命。 甲骨文-金文-篆文-隶书-楷书-----火星 文？？ 无为与治理 政策制定者们也需要有宽广的胸怀，让时间证 明一切，不必设置太多条条框框。 作为老师，我们的责任是教授学生懂得具有美 感的语言文字，但是也不妨知道一些网络用 语，在增加亲切感的同时，也跟上时代的步 伐，因为有很多网络用语体现出网民极高的智 慧，让人也能感到汉语的精妙，这不能不说也 是对我们的一种陶冶和熏陶。而对于错用乱用 文字、符号的现象，我们也可以积极纠正学 生，而不是一棒子打死，不允许网络语言的出 现和使用。 “神马都是浮云”—时间证明一切 我们要让学生们知道：中国的语言文字有着悠久的 历史，本身带有结构美，节奏没和音韵美，这些都 是正统主流的汉语学习才能让我们慢慢培养起来 的。 虽然有的时候，正统的语言没有网络语言给人的感 觉亲切，但是语言之美只有在文学作品、规范用语 中才能更深刻的体现。 从语言优胜劣汰的规律来看，语言的形成有其过 程，不是一个词语出现了就能够留存，一切词汇都 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因其在意义、用法等各方面的 效用而或存或汰，所以我们不必担心，我们要对祖 国的语言文字有信心，因为兼收并蓄的汉语才是最 有魅力和生命力的。 多谢！ 中国历史、语言与文化 Email（伊妹儿）：[email protected] 多谢各位，保持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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